方世聪——塞纳河的白莲摘自沈嘉禄的BLOG

2009-04-04 19:36:34 / 个人分类:艺评与报道

 

 (方世聪的作品)

 

1987年,已在国内画坛获得相当声誉的方世聪接受法国巴黎高等装饰美术学院院长陀里埃的邀请,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前往塞纳河畔,从此在这个艺术之都开始了新的艺术生涯。

1992年,方世聪迁入巴黎城郊RIS—ORANGIS的艺术家聚居村落C.E.A.S——“艺术家自治实验中心”,他在这里读书、思考、作画,偶尔也会发发呆,与法国同行交流,他也是很积极的。在那里,他举办了17次个人画展,与人合办的联展就更多了。他被挑剔的法国传媒记者和美术评论家誉为“继赵无极、朱德群先生之后的中生代杰出画家”。

新世纪来到之时,方世聪在上海美术馆举办个人油画展,我曾经对他进行过一次专访。七年后,他又在上海档案馆举办了《心象派文人油画2008•方世聪艺术人生文献展》,羁旅海外十几年和回国后创作的数十件作品,加上相当数量的电脑图片,无论是人物油画或速写,体现出深邃的哲理,打动观众心灵的应该是画家对生命的歌颂,对人类的博爱,以及对宇宙人生的探索。

方世聪与上个世纪前期赴法的一般留学生不同,当时他已经是一个享有相当知度的人物画家,照例说,在国内留在体制,画画写写、间歇办个画展,是比较保险的,而负笈欧洲则前途未卜,他何以不甘寂寞,自讨苦吃呢?

后来方世聪告诉我,虽然他在出国前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绘画技巧,但他的老师周碧初、吴大羽等都是留法的,所以他受法国印象派、表现主义等流派的影响较深。早期还受俄罗斯绘画的影响,毕业后就变了。到了巴黎后他更清楚地发现,法国是世界当代艺术的源,不是流,尽管现在当代艺术中心转移到了美国。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的个性、风格得到了自然的流露,他画得很潇洒、真实、率性,其实这也是他一贯的追求。

就这样,方世聪在巴黎城郊的“自治村”里生活与创作。这是一个国际艺术家自由聚集、相互交流的地方,汇集着许多艺术家,有绘画的、舞蹈的、音乐的,还有作家,更多的是一些越界生存的“百搭型”艺术家,有的开头只是业余尝试一下,后来不能自拔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不过方世聪从他们身上发现了不少优秀的品质,比如真诚与执着的态度。

方世聪对我说:“他们不像我们国内一些艺术家老是跟风,赶潮头,模仿他人,三变两变把自己变得没了。我们这些艺术家们相处得很好,大家彼此友爱与尊重,从不随意贬损他人。在这个地方还有剧院、有舞厅、有广场、有展示厅,艺术活动非常多,各种门类的艺术交流很频繁,大家的表现欲很强烈,这对艺术创作来说是有好处的。” 

 (方世聪的作品)

 

方世聪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曾以肖像画《金发夹》、《东方少女》受人关注,并获好评,许多青年人从这幅画里看到了处于时代嬗变时期的自己,近年来他在法国创作《母亲,爱》、《蓝眼睛的英国青年》等,仍然以人物的眼神感动或者说征服观众的心灵。

但方世聪想得更远,他认为以前的这类画只能说是人物画,而并非真正意义的肖像画。写实风格的人物画,这是一种能力的表现,方世聪并不想丢开它。但是他现在更喜欢画一些情绪强烈、重在求意的人物画,在表现方法上更自由,更重个人的感觉。他为自己的画命名为“心象画”,很有禅意。

有个法国朋友说方世聪的画是一种西方表现主义的形态,这个感觉也是相当精准的。至于人物画在今天的意义,方世聪认为仍然是重要的,因为人是最富有表现力的,既使它以一种情绪化的方式存在,仍然是艺术家对自身的认识。画家对一个对象的描摹,说到底是画家内心的体验与反映。

这些年来,方世聪除了上述题材,还虔诚地开拓宗教题材的作品。这里有他的家庭影响,但更多是自身的感悟。

春节前我去他的画室拜访,画室在龙华植物园对面一幢旧厂房改建的创意产业园区内,环境不错,收拾得也相当干净,就是不好找。他的画室很大,里外好几间,在最里面的一间,我看到他刚刚创作完一幅很大尺幅的飞天油画,油彩未干,搁在墙上,两个飞天面面相对,载歌载舞,百花争艳,衣袂飘飘,一派祥和的极乐景象。不久,这幅巨作将挂在玉佛寺里。

画室内收藏了他从东南亚找来的一些土著木雕,色彩鲜艳,形态夸张,原始艺术都这样强调人与自然的关系。第二天,他又要去法国一段时间。

 

 (方世聪的作品)

 

经过交谈,我得知方世聪把佛教看成是一门哲学,一种世界观。佛教的学说对他观察世界、思考人生及艺术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至今人类对许多问题认识不够清晰,而在佛教的书籍里都早已谈及。”他说,“这几年我的作品常围绕着宇宙、灵魂、人生展开,这是我思考的结果,可以说我从佛教教义中得到了许多启发。我追求和平、和谐、宁静,在作品中体现为一种境界。”

他还说,艺术即精神,这种精神是指一个人的艺术观、人生观和修养。有了这种精神,艺术家就能向人类奉献优秀的作品,就会看淡物质的欲望。

方世聪回国后,在上海呆的时间长了,连我也听到一些说法:比如说他“活得吃力”,“混得不好”等等。

对此方世聪坦然一笑:“我确实是比较吃力的,搞艺术怎么能不吃力呢?全身心投入当然是吃力的,我每天要花大量时间创作,废寝忘食是经常的事,但我很乐意这么做。至于说我混得不好,这是判断标准的问题。在国内,总有人以有没有洋房、车子和银行存款来判断成功与否的,我没有自己的别墅,也没有车子,钱也不多,但我住在自治村里,与塞纳河为邻,风景优美,旁边还有火车站,交通很方便,我有足够大的住所和画室,对生活与创作来说足够了,何况笑谈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我还奢求什么呢?”

其实,方世聪的作品被英国查尔斯王子、摩纳哥王子阿尔贝特、法国阿尔芳斯•都德纪念馆、上海美术馆、张充仁纪念馆、上海革命历史纪念馆以及中外收藏家收藏,他并不缺钱,缺的是时间,这个大胡子画家只是不愿意张扬罢了。

今天的画家越来越有钱了,特别是玩当代艺术的,钱多到发愁,不知如何花。正如西方一位艺术家所言:有钱可以制造一个时代,但这是艺术的悲哀。

方世聪则说:好的树木总是慢慢生长的,优秀的艺术作品总要经过时间的淘洗然后散发出金子的光芒,最终成为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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